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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赴约“梅花”,又见新妍

    发布时间:2017-10-13 作者:刘思琪 来源:中国粤剧网 点击:


     
           秋分,暑热渐退,期待的心如蓝天一样晴朗。走进南方剧院,我来赴这一场“梅花”之约,真情还在,美丽依然。
           再看《梅花翘》,所感有别于去年。因对剧情和人物形象已谙熟于心,这次我把着眼点更多地放在了该剧的结构、节奏、唱腔音乐和表演呈现上。果然,又有了不少新的发现。
           首先在结构上,“去枝蔓,立主脑”是最明显的改进。原来与剧情发展关系不大或几乎不相干的情节和细节被删减了。比如说喜凤母亲遗留的法杖,喜凤怀里的孩子,“祭井”前夫妇二人在屋檐下的深情忆旧,等等;凡是对剧情发展无重要作用的东西,都统统拿掉,剩下的是脉络清晰的叙事,以及干干净净的抒情。很精炼,很鲜明。
           其次是节奏上的张弛有度,适应了观众的心理需求。第一二场是矛盾初起,平稳适中,故事在这里徐徐展开,又不冗长拖沓。第三四场是矛盾逐步激化的阶段,有所加紧。部分唱段的曲词字数较密,音乐节奏偏快,营造了一种正邪斗争的紧张感。第五六场是高潮来临前的抒情版块。男女主角的两段悲剧基调的主题曲之间,穿插了一段热闹的群像戏——三个反面人物同时出场,在成名夫妇的机智应对下洋相百出,给整个被悲情笼罩着的剧场刷上一抹亮色,让我们这群被压抑已久的可怜的观众透上一口快活的空气,不至于一头扎进更大的悲剧深渊,窒息于“祭井”一场了。第七场的收煞是短促有力的,无须赘言,因为风雷过后的“大团圆”是每个观众都猜得出来的结局。一出戏下来观众看得痛快淋漓,没有哪里感到不耐烦,也没有哪里看得不过瘾,原因就在于松与紧的穿插,缓与急的把握,悲与喜的交替,全依附于观众的心理来运行。剧情的推进或角色的表演都能恰到好处地抓住观众的注意,不让人产生审美疲劳,而又达到了扣人心弦的效果。
           再次论其唱腔音乐,好听,动情。作者似乎偏爱广东音乐和曲牌,像【柳底莺】【鸟惊喧】【平湖秋月】【扑仙令】【妆台秋思】等,都用得非常贴切,能较为准确地表情达意,渲染气氛。还有陈韵红演唱的那段“井中魂”,使一向不被人看好的【新曲】颠覆了我的印象。原来,新曲也可以作得那么有粤味的!没有丝毫“违和感”,如此耐听,如此催人泪下。但最出彩的还是作为重头戏的“祭井”主题曲。一般来说,用【南音】来演绎核心唱段是粤剧中比较常见的,特别是【乙反南音】,那种几乎能将你的愁肠钩出来的哀怨凄楚,往往是男女主角诉说衷曲的最佳选择。但在《梅花翘》中,【乙反南音】的节奏是可以根据人物的情绪灵活变化的,在你猝不及防的时候它就转成【流水南音】了,然后又转回来,说实在的,是突兀了一点。不过好戏在后头,那段【胡不归】的化用真让人叫绝了!经典的旋律一响起,脑海里就浮现出两重意境的叠加——《胡不归》中的夫唤“亡”妻,以及《梅花翘》中的父母唤亡儿,此景何曾相似,此情何其深切!
           而后表演上的丰富和发挥,更显演员的真功夫。所谓“无技不成戏”,一出好戏不仅要有好的故事、好的音乐、好的编排、好的舞美,最后还是要落到演员身上,通过其四功五法的展示,把美的形象和深刻的情感传达给观众。其中,具有一定难度的技巧就是关键的表现手段。乍一看,《梅花翘》本无武场戏,但导演巧用“斗蟋蟀”的场景,让武打演员变身蟋蟀,在“盆”中跌扑翻腾,展示了过硬的南派武技;成名的水发功和抢背、吊毛,喜凤的长水袖和跪步,成亮的绞沙,甚至赵驴儿的帽翅功,都为该剧增色不少。让我们感觉到,这批年轻的演员个个都是身上有功的,哪怕是些最基本的程式身段,这般呈现确又不简单。
           此外,内心戏表演的层次感也更加明晰了。比如说第五六七场,喜凤在遭遇家变后由弱变强、由柔变刚的表演,处理得相当细腻,感情充沛而又自然,真挚动人。
           最后来谈谈两点需要改进之处。部分演员的演出态度不够认真,忘词错词的事故屡屡发生。虽有临场补救,但已被观众看出破绽,尤其是念白,听起来就是别扭、不流畅,更不要说损伤剧本的原意了。在舞台布景上,简洁的油画风本是赏心悦目的,但尾声却突然来了一幅现代感极强的田园丰收摄影图,与总体的风格极不和谐。
           尽管并不完美,《梅花翘》还是成功了。因为,我们看到的不仅是封建社会黑暗世道中的一股清流,更有亲情、孝道、家风... ... 里面包蕴着万千种可能,联通古今,烛照人心,这大概就是一出好戏的魅力所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