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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市化进程下的广东音乐

发布时间：2019-12-27 作者：何滋浦来源：中国粤剧网点击：

戏曲与音乐，在中国历来都是稀缺产品。相信大家都读过鲁迅先生的《社戏》，在珠三角的农村，每年也会演一两次大戏，和鲁迅先生在《社戏》中的描述差不多。这种传统不知延续了多少年，就算在今时湛江等粤西地区，每年各村也都有演戏的春班活动。
城市伴随着商品流通而形成、发展和扩大。一百余年前广州城市的发展壮大，用现代语言表述就是城市化运动。这得益于清政府乾隆年间施行的“一口通商”政策。
“一口通商”政策使得广州率先成了商业大城市，对外贸易带来了非同一般的繁荣，带动着周边村镇的发展，最受其惠的是南海、番禺、顺德。今天我们在南、番、顺三地见到的祠堂庙宇，由其建筑风格可以看出，基本上都是“一口通商”之后重新修建的。
这里需要说明的是，所谓“一口通商”政策，多指中国1757年至1842年签订《南京条约》之前，清朝规定西洋商人只可以在广东通商的政策，并非一些资料中所说的关闭江、浙、闽三海关，更非“广州一口通商”。

广东音乐具有娱人、自娱和交友的功能

上百年的对外贸易中，各省的商贾带来了各地特产的同时，也引来了各地的戏曲与音乐。六省戏曲精英开始在广州长期活动，大多以广州城内的达官贵人宅内演出为主。
这些外来的戏曲与音乐经历了一百多年的碰撞与交流，到光绪年间，戏班整合出《江湖十八本》，也就是说，懂得这十八套戏剧，就可以在戏剧的江湖上“混”了。
因为演出的戏班增多，剧种和剧目越发丰富，欣赏的人多起来，大家的欣赏水平也随之不断提高。戏曲与音乐，成了文人雅集不可或缺的内容，有条件的，业余喜欢“玩”演戏的也大有人在。
当时的花舫酒楼同样兴旺发达，整合出《古腔八大曲》、《粤讴》等，为后来的戏剧本地化，以及广东音乐产生储备了足够的条件。
有关这方面的阐述，拙作《粤韵寻源·随想》、《粤乐寻源·辨踪》二书，以及《粤剧伴奏之软弓取代硬弓》和《“粤韵钩沉”杂议》等文章均有提及。
如果把一百年前广州的商贸活动看成是早期的城市化运动，那么广州的城市化比上海早得多。事实上，开发上海的大多是广东人，还有一些福建商人和本地人。连第一任上海市长也是广东的香山（中山）人。
在广州的这轮城市化运动里，催生了广东音乐。当时的沙湾乡，更成了整合戏曲与孵育广东音乐的温床。

整合戏曲与孵育广东音乐的温床——沙湾三稔厅

以往我们追溯广东音乐的发展历程，多以民间戏曲音乐史的视角展开论述。如果我们换一个视角，把民间音乐的变化和“城市化”联系起来，以城市化下戏剧、戏曲与音乐的流变为视角展开论述，便能获得更多新的收获。
在这种视角下，广东音乐是城市化过程中的产物之一。当然，这一时间段同时发生的还有戏剧地方化，但戏曲地方化各地都有，唯独广州产生了广东音乐这个最新的乐种，且不久后流传至上海、天津、北京等大城市，并被当地的音乐爱好者所接受，这就打破了民间的地域界限，使得研究广东音乐疑点重重。广东音乐的传播，与唱片业的兴起和新潮的石印技术的应用有很大关系。这两种有力的传媒介，使广东音乐装上了翅膀，飞向各大城市：
“沈阳知名音乐家霍士英曾对粤乐在东北地区的流行情况作过一次调查，得知在东北曾出现过6个组织较健全、水平较高和影响较大的粤乐社，这就是：长春以王玉平为代表的薰风音乐社，齐齐哈尔以王昭麒、王昭麟兄弟俩为代表的古风音乐会，海拉尔有北风音乐会，沈阳以李古乔为代表的金风音乐会和以霍士英为代表的梧桐音乐会，营口以王沂甫为代表的春风音乐会。此外，东南亚诸国以及美国、加拿大等国家，不仅有音乐社，而且还出现有历史超百年至今仍坚持活动的著名音乐社。从上面列举出的局部事实，足以说明在20世纪20年代以来，粤乐是我国最具活力和最繁荣兴旺的民间音乐。”（节选自《关于粤乐兴衰问题的探讨》，作者黎田）
伴随而来的一大堆新问题，究竟是属于研究音乐学的范畴，还是属于社会学或是人类学的研究内容，一时难有定论。但笔者可以得出一些基本的结论：
1.广东音乐是一百年前产生的。
2.广东音乐是一个民间的乐种。
3.广东音乐是早年广州城市化进程中的产物。
4.城市化运动的生态环境也适合于民间的广东音乐。
笔者认为，研究广东音乐的历史，是一件很有价值的事，对今后城市化下民间戏曲音乐的传承与发展有着非常重要的参考价值。随着当代社会经济的高速发展，城市化运动的浪潮已经改变了传统民间戏曲音乐赖以生存的生态环境，越来越多的新生艺术门类不断挤压着民间戏曲音乐的生存空间。在这种危机之下，城市化下还要不要传承和发展民间戏曲与音乐？怎样传承？怎样发展？
我们在探索，我们在践行！
是的，在城市化下传承民间音乐，我们也要先走一步。我们成立沙湾广东音乐研习社的目的，就是要探索传承传统广东音乐之路，在实践中尽量与传统对接。这种理念和当下的音乐教育观念有些格格不入，反对、质疑之声不绝于耳。我们也曾怀疑过，但还是坚持下来，不知不觉走过七年。
今以古诗一首，结束本文吧：

《放言五首·其三》
白居易 (唐)
赠君一法决狐疑，不用钻龟与祝蓍。
试玉要烧三日满，辨材须待七年期。
周公恐惧流言日，王莽谦恭未篡时。
向使当初身便死，一生真伪复谁知？

沙湾广东音乐研习社本月份的活动照

本文内容仅代表作者个人观点。中国粤剧网为推广粤剧，以予刊载，特此声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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