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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于粤曲《痴云》的故事

    发布时间：2016-12-19 作者：钟哲平 来源：粤人情歌 点击：

             粤曲《痴云》原唱是小明星，是星腔名曲。
     

    小明星
     
           小明星原名邓小莲。后来的邓曼薇之名，是王心帆改的。小明星的一生便如白蔷薇，素雅天然，弱不禁情，在绝望中美丽。她短暂的一生所唱的粤曲，有三十多首都是王心帆写的。其中的二十多首，是小明星的成名曲。如《秋坟》、《痴云》、《悼鹃红》、《故国梦重归》等，字字皆是命中注定的伤感。
           小明星1911年出生于广东三水，自幼丧父，家境贫寒，由养母抚养，十几岁便学曲卖唱。小明星先后在广州泰康路“詠觞”茶楼和桨栏路的“添男”茶楼演唱。 小明星身材纤瘦，眼如秋水，喜穿素色衣裙，盈盈而立，言笑浅浅。不像其他歌女，见到熟客就大卖相思。擅唱雅词，精于度曲，唱来特别有书卷气。其声如珠，其情如玉，令人如痴如醉，成为上世纪三十年代的粤曲平喉天后。
           小明星多愁善感，积劳成疾，很年轻就染上了肺病。时逢战乱，经济不景，耽误了治病，加上心路崎岖，曾为情自杀不遂，小明星的身体就越来越差了。1942年农历7月13日，小明星在“添男”茶楼唱《秋坟》，唱至“立墓前，三尺残碑疑是望夫化石，魂魄未归芳草死，只有夜来风雨送梨花”，突然吐血，昏迷在台上。翌日香消玉殒，芳魂飘去，年仅三十岁。红颜薄命，她创下的“星腔”却流传了下来，至今仍代有传人。这是粤曲界的一个奇迹。星腔影响巨大，就连薛觉先、新马师曾、梁荫棠等大老倌，都坦言吸收过星腔的精髓。
           小明星只读过两年书，她的演唱却出奇地有文气，被当时的文人雅士所赞赏。连大词学家朱庸斋也认为小明星的发音有讲究——“例如小明星之‘风流梦’士工慢板一段中有‘深院更空’一句。‘空’字于律作‘上’音，即仄声音。而小明星唱时能将‘空’字融作‘上’音，变平声为仄声，于律无碍。盖先唱空音而收音，音变为‘控’声也。”（《分春馆词话》）
           这样的格调，若背后没有高人指点，是难以做到的。小明星身边的高人，就是广州才子王心帆。
     

    王心帆
     
           王心帆1896年农历10月18日生于广州，曾任红船编剧，又做过报人，擅诗词曲艺。小明星早年在茶楼唱曲，曲目难脱俚俗，直到粤乐大师梁以忠介绍王心帆为她写曲，小明星的曲艺才上升到高雅的境界。他为小明星撰写的第一首唱片曲是《人面桃花》，第一首歌坛曲是《痴云》。“思往事，记惺忪，看灯人异去年容……只恨幽欢情景，太过匆匆。”词曲优雅、情感悱恻的《痴云》，梆黄曲牌版式合乎传统，唱词却有所突破，与粤曲班本唱词的铺排不同。小明星拿到曲词十分喜欢，觉得“清丽脱俗、句句新颖，唱来如诵诗词。朗诵到南音一段，更感音韵铿锵。”（王心帆《星韵心曲》）
           王心帆把《痴云》交给小明星时，说此曲要用悟性去运腔使韵，点定叮板。小明星为了练好那段三百多字的南音，专门研习南音瞽师钟徳的唱腔。反复听南音《祭潇湘》，终得其神。他以诗词入曲，熟知粤曲音律、曲牌。王心帆《星韵心曲》中的两段描写，可见王心帆“以词入腔”的音乐观念对小明星的影响。 
           “小明星是晚穿一套雪色旗袍，梳两条辫仔，云发如油，歌容比以前可爱。她在视唱《痴云》时，伯伟（谭伯伟）亦客串拍和。梁以忠仍然以头架二弦和之。此时尚未有‘咪高峰’，但小明星歌声，全座皆闻。她唱南音，满座叫好。她虽读书少，但曲意深，她亦唱得‘如怨如慕，如泣如诉。’充满情绪。所以能令顾曲者陶醉。……‘可怜蝴蝶生前梦，谁续春蚕死后绒。’那个绒字本来是丝字才对。我为了押韵，灵感一来，便改作绒字，看来似通又不通。但给她一唱，竟然无瑕可疵，反得听曲者叹为妙绝，还说比丝更好。因为她唱这两句，腔韵动听，把那绒字唱得特别沉痛。这个绒字就生色起来，若非她唱，则淡然无味，顾曲者不会叫妙了。”   
           “《悼娟红》曲，小明星读过后，也感到比《痴云》难唱得多。她喜爱南音又喜爱粤讴，在《悼娟红》曲中，我便改写粤讴给她唱。可是粤讴七叮一板，慢得可怜，唯有改为清歌，清歌即是木鱼，不用音乐拍和。唱来又与龙舟不同。《悼娟红》的清歌是’流不尽眼泪，哭一句我地娟红……’与粤讴唱法，是差不多的。此曲的诗白：’悲歌一曲悼娟红，娟红无语我啼红。情太缠绵缘太短，五更残梦落花中。’然后才唱清歌的。曲中长句二黄，造句与班曲不同。如：’艳情飘，幽绪警，各处黄昏，各样愁人，怕听……’的句语，如非颍慧如小明星，便不容易唱出。”
          王心帆对小明星最大的提点，不是哪一首曲，而是培养她创腔立派的意识。“王心帆内心深深爱恋着小明星，故倾注其毕生精力与才华为小明星撰曲，目的就是希望能帮助小明星创出自己风格独特的腔调。他撰的曲基本不用‘小曲’，但不等于他反对小曲，因他知道，小曲只有唱得好坏之分，不能唱出唱腔流派，只有在‘梆黄’唱腔方面能独创出具有鲜明个性特点、并为广大听众所喜爱的腔调，才能称得上是流派。” （黎田《粤曲名伶小明星》）
           小明星情途坎坷，曾为情自绝未遂。王心帆写下《前情如梦》，既是安慰小明星，又是真情流露——“明月多情应笑我，笑我微拈吟草，断肠多。”   
           失意之时，小明星感念王心帆一直的陪伴，主动提出要嫁给他。王心帆也是情路伤心之人，未婚妻曾离他而去，他为此写下《悼娟红》。他对小明星当然是深情的，但用情愈深，愈怕辜负。曾经沧海，当他面对小明星要下嫁的表白，忍痛淡淡地说：“穷书生不要嫁。”  
           断肠人在天涯。1992年，王心帆卒于香港玛丽医院，享年97岁，终身未娶。


    粤曲《痴云》词    撰曲：王心帆
     
    思往事，记惺忪，看灯人异去年容。可恨莺儿频唤梦，情丝轻袅断魂风。想起赠佩情深，惹起愁万种。量珠心愿，都已无从。个侬爱我，恩情重，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独惜身无羽翼，难效双飞凤，所以思娇情绪，无日不朦胧。
     
    最爱你一手瑶琴，你仲羞频弄，歌喉豪迈，唱个阕大江东。那小环偷看，就把我哋来嘲讽，又话好似一双蝴蝶，殢芳丛。犹记当时邂逅，你频把横波送，蓦地相逢，真似在梦中。佢仲背灯私语，话我系个多情种。点想骊歌忽唱，妹呀你粉渗啼红。
     
    今日无奈痴情，无所用。只怨句幽欢情景，太匆匆。忆起往日栏杆双倚，妙绪如泉涌。好比百啭娇莺，出昼笼。今日关山远隔，情何痛，往事如烟，我怨句碧翁。怀人不见，有恨难成梦，愁倍重。唉！音问凭谁送，唯将离愁别绪，待我谱入丝桐。
     

            本稿件转载自“粤人情歌“公众号，作者为广州文学艺术创作研究院专业作家钟哲平，仅作传递资讯之用，本网站不对其稿件负任何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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