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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梨园逸事】纪念红线女逝世三周年 -- 曾经一起走过的日子(二)

    发布时间:2016-12-05 作者:朱伯铨 来源:中国粤剧网 点击:


          四、“铁娘子”红线女
     

     拜访廖大姐。左一国务院廖梦醒家,二朱伯铨、三红线女、四红虹
     
           我为什么称她为“铁娘子”呢?1955年,红线女回国后,她在人生经历几起几落、几度风雨几度春秋。1984年家庭里又发生不幸,丈夫华山罹患肝癌,病入膏肓,危在旦夕;女儿红虹突然出走,在双重的打击下,她病倒了,但她没有倒下,数天后,以顽强钢铁般的意志,风采超然站地在中山纪念堂五千观众面前,如期举行她的首次个人演唱会。最令人佩服的是她能顶过了那场史无前例的“文革”浩劫,文艺圈内有些人在运动一开始,接受不了精神和肉体折磨,如编剧莫志勤、院长徐疾,先后都选择了不归之路。
          1965年底,我随女姐赴京、沪演出现代戏《山乡风云》,在1966年春天返到了广州,本来准备把该剧拍成电影,由于江青不同意,没有拍成。不久 “文革”风暴席卷全国,文学艺术界的作家、艺术家统统被关进了“牛棚”。1966年7月广东粤剧院突然闯来了一群红卫兵造反派,一时间整座粤剧院大楼乱哄哄的,他们从三楼的艺术室把剧本、书籍一捆捆地抛下到街上,有些还专向那些艺精年高的艺术家的身上砸,如罗品超、陆云飞、文觉非、楚岫云、吕玉郎、罗家宝等等主要演员,还有崔蔚林、杨子静、陈冠卿及那些名编剧、导演也不例外了,的确令人心寒,他们强迫那些老艺术家在下面接住并搬去焚烧,要知道那些不是一般的废纸,而是多年积累下来的有关粤剧的宝贵资料。此时,红线女变成了“黑线女”,被多次揪去批斗,监督劳动,身心遭受巨大的折磨。过了一段日子,我们意识到,女姐这样被人天天批斗, 会斗出人命的。于是,我们也以造反派的名义,说让她交待问题,暗地把女姐藏了起来,但又怕有其它红卫兵再来抢人,趁着星夜由我用自行车,从粤剧院旁一条路灯较暗黑的小路,把女姐送到广东省话剧团的档案室藏了起来,因档案室是一栋又直又窄的楼梯、还有一个小楼阁,如遭受冲击,可以马上躲上去,把梯子拉走就极安全了。
           红线女在那里住了一段日子,但后来社会越来越乱,为了安全起见,我们又决定把她转到农村去。我们转到了广州郊区竹寮公社,全程都是由我照顾她,我们帮助农民夏收,她就去除草。在那里真正过上了一段安稳的日子。人毕竟是人,再坚强也有脆弱之时,我当“牛”受辱时也闪过轻生念头,由于那时年青,又是练武出身,敢于反抗,使那些看“牛“队不敢过分对我。但女姐是从香港回来的,怎可理解?怎可接受这些痛苦的折磨?说实在的,人迷茫的时候时极需别人的同情、理解与安慰的。但在那段疯狂的日子里,从上到下都自身难保,没有人可帮到她,我们能保住这位子小娇生惯养、在香港长大的弱质名人,少受点折磨已是很不错了。
         
    从英德干校解放出牛棚回来剧院,二排四红线女三排三朱伯铨本人
     
           在千禧年老艺术家、同事聚会时,红线女回忆说:当年“文革”时,我曾经想过以死抗争,但是有人天天路过在关押我的地方,唱样板戏《白毛女》的歌曲:“我不死、我要活”,我就以白毛女的精神支持自己而坚持下来,所以就没有轻生,可见红线女“铁娘子”的精神支柱是靠信念来支撑的,所以,她的一生才可以不怕挫折,勇敢面对各种磨难与困难,在追求艺术的岛上永不停步。

    全文照片由朱伯铨提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