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评与争鸣】《清宫遗恨》让人耳目一新的英语粤剧

       2016年6月11日晚，笔者在广州南方剧院观看了新加坡敦煌剧坊和广州红豆剧团联合上演的粤剧《清宫遗恨》。全剧凡七场：还政、运筹、卖主、代罪、投井、议和、归天。剧述光绪皇帝与慈禧太后的权力争斗、与珍妃的爱情悲剧，并将维新变法、义和团运动、甲午中日战争、八国侵华等重大历史事件暗含其中。
       全英文演唱，很多男性人物由女演员扮演，与羊城常见的粤剧颇不相同，令人耳目一新。
       此剧在人物形象的塑造上较为成功，主要人物既个性鲜明又比较丰满立体。例如剧中慈禧的形象，正如我们熟知的贪权专横、不顾大局，但剧中又为她设置了一些展现“母爱”的情节。她得知光绪要背着自己诛杀荣禄后，用一段唱词抒发了她对光绪的失望和痛心；光绪病重，她倾力请医为他治疗；光绪死后，她也痛哭得悲切。但正如光绪临终前对慈禧的质疑：“你来看我就是为了看我比你先死吧！”剧中慈禧对光绪的感情确实是复杂的。她的哭也许是假惺惺地妆模作样，也许只是兔死狐悲，也许真有些许母爱。剧中没有言明，正给观众留下了评判的余地。
       又如光绪皇帝，剧中着力表现了他在政治和爱情两个方面的形象。他在政治在具有远见、勇于革新，却受到慈禧的极大压制，抑郁难抒。在爱情上，他对珍妃十分痴情，在压抑的政治斗争中两人互为知己。“代罪”一场表现了两人在变法失败后，都希望代替对方接受惩罚；被强行拆散后，光绪化妆成太监冒险去见珍妃；光绪在临死前脑中梦的、口中不停叨念的都是珍妃。然而，当慈禧问他最后的心愿是什么、并保证一定满足他时，我以为他会请求与珍妃合葬或其他与爱情相关的事，他的请求却是“杀袁”，即杀了维新变法的背叛者袁世凯。可见剧中的光绪作为一位有担当的君主，心中是把国家放在第一位的。这一情节，颇见编剧的用心。
 

       最值得一提的是珍妃，她的人物形象与以往的故事中大不相同，不再是一个脆弱的、逆来顺受的深宫女子形象，而是变得聪明又果敢。她会说西洋话、会跳交谊舞，崇慕西方文化，和光绪一样具有开明的政治眼光，在光绪对变法犹豫不决时给他劝导和鼓励，在后宫三千佳丽中独得皇帝宠爱。她与慈禧的对话总是针锋相对、充满机智，令慈禧无言以对，只好恼羞成怒。为了保护光绪，她情愿自己独自承担罪名。在爱情上的痴情、在政治上的开明远见和敢作敢为，是剧中的珍妃形象焕发的新光彩。
       另外，此剧的音乐设计也有较成功之处，整体上既有我们熟悉的梆黄粤韵，也有很多新奇的小曲。例如让扮演八国联军统帅的演员唱了一支“圣徒进行曲”，颇符合人物形象，让人觉得新奇好玩。
       然而，毋庸讳言的是，此剧在演员的表演技艺方面恐怕难以达到羊城观众的标准。无论“唱”功还是“做”功，水平都欠佳。唱得不动听，当然也有用英语的原因。粤剧的唱腔是和粤语的发音特点密切联系的，换做英语后，怎样才能唱得好听又不失粤韵，这是个很复杂的问题。有的演员（例如康有为的扮演者）又用了是西方唱法，显得很不和谐。整场戏的“做”功都处于比较基础的阶段。这些都影响了戏剧的舞台呈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