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园逸事】梨园往事之南海十三郎（一）

       一、查笃撑和数白榄

      《南海十三郎》（以下简称《南》剧）的大幕甫一拉开，便是一众演员身穿练功服，跑圆场，拉山膀，摆功架，表现戏班里常见的火热景象。而他们口中饶有节奏的“查——笃、笃、撑”，则是粤剧锣鼓伴奏的特定拟声，“查笃撑”一词也因此用来指代粤剧，还衍生出“做戏、闲话”之类的含义，粤语地区有不少电台和电视的聊天节目都喜欢用“查笃撑”来当名字。
 

        “心声泪影女儿香，燕归何处觅残塘，红绡夜盗寒江雪，秦淮梦断月茫茫”，四句定场诗对应了南海十三郎《心声泪影》、《女儿香》、《燕归人未归》、《夜盗红绡》、《寒江钓雪》、《梦断秦淮月》等数部名作。
 

周星驰电影《唐伯虎点秋香》剧照

        紧接着一段敲着木鱼的讲古开场，用的是粤剧中的“数白榄”。这种类似快板的形式明快活泼，通俗易懂，一向很受观众欢迎。后面十三郎在口述《夜盗红绡》时，也使用了“数白榄”。
       其实无论熟不熟悉粤剧，你都一定听过“数白榄”，喏，周星驰在《唐伯虎点秋香》里那段“小人本住在苏州城边，家中有屋又有田，生活乐无边”就是啦。

       二、薛觉先和《寒江钓雪》

       正如《南》剧中所述，在上世纪三四十年代，薛觉先是红遍广州和香港（俗称省港），首屈一指的粤剧名伶。他最擅文武生，表演潇洒文雅、洗练传神，唱腔干净得体、韵味浓郁。同时，薛觉先也能演红净、老生、丑生，甚至反串花旦，并且能导能编，被誉为“万能泰斗”。他还提出“融南北戏成一家，合中西乐为一体”，不断兼容并蓄，对粤剧的改革发展居功至伟。
 

薛觉先与第一任妻子唐雪卿
 

       在电影《胭脂扣》中，如花说当年她们这些红牌阿姑最喜欢到石塘咀的太平戏院看大戏，买三元一个的堂前座捧老五的场，这个老五就是薛觉先。五是排行，因为“五”的手势要并拢五指，因此薛觉先又被叫做“老揸”、“揸哥”。
 

        如同太平戏院之于香港，解放前，海珠大戏院是广州最重要的台口，省港的剧团都以来此演出为实力的象征。而乡贤权绅的太史公家，则常年包下了海珠前排的几个位置，供家眷们随意观看。按《南》剧中的设定，十三公子江誉镠就是在这里闯入后台结识了薛觉先，以一曲《寒江钓雪》惊才绝艳，从此成为了“南海十三郎”。
 

       “伤心泪，洒不了前尘影事。心头个种滋味,唯有自己知……”《寒江钓雪》其实是十三郎所撰粤剧《心声泪影》中的一段。《心》剧讲述了吕秋痕和秦慕玉的爱情故事，似乎影响不大，已久不见于舞台。但《寒江钓雪》却是至今传唱不绝的“薛腔”名曲。除了文字缠绵悱恻，伤心入骨外，薛觉先创新留旧韵，变体不离形，在《寒江钓雪》中创造出源于粤讴的“仿解心腔”，令旋律更加优美流畅。粤讴是广东曲艺说唱的一种，可清唱，也可以琵琶伴奏，旖旎清丽，缱绻多情。多为花舫女伶和瞽姬师娘所歌唱。